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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耀平台|“老舍专业户”方旭

2023-05-03 杏耀资讯

杏耀快讯:

一身长衫马褂、一顶黑色礼帽,飞机螺旋桨的轰鸣中,蒋介石走向奔涌的大海,渐渐消失在舞台深处的阴影里。

这是《香山之夜》的第62场演出。将近100分钟的时间里,舞台上只有两名演员,去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虚拟对话。舞台上,王斑和方旭要扮演毛泽东和蒋介石,也要演自己;既要进入角色演绎两位历史人物的戎马半生、内心独白,更要以演员的角度去阅读、理解那段历史。

在话剧舞台上,蒋介石作为主要角色出现并不多见。为了能接近蒋介石的形象,方旭减重十几斤。刚开始排练,他就和任鸣导演达成过一个共识,不去完全苛求外形上的“像”,而是追求一种神似。后来经过一年多的排练,建立起对人物的自信以后,压力也慢慢消失了。“因为观众看的不是外形,而是内心。”

为了理解人物的内心,方旭专门去往浙江奉化溪口蒋介石故居,从过往材料和蛛丝马迹中揣摩这位历史人物的心路。距离2021年3月25日首演一年半有余,这部重大革命历史题材话剧比首演前预计的三十场足足多演了一倍的场次。

戏剧热情

作为北京人艺近年来首次创排的重大革命历史题材话剧,《香山之夜》给观众呈现的是全然一新的视听感受:台上是一桌二椅,演的是一出戏中戏,演员在历史人物、演员自身和讲述者三重身份中切换。杏耀娱乐注册

故事设定在1949年4月,解放军横渡长江天堑,国民党反动政府行将就木。北京香山双清别墅和浙江奉化溪口两个不同空间:一边是春雨初降,一边是浓雾紧锁,不同的环境恰衬托出两人不同的心境。这边,毛泽东住在北京,思考着下一步的行进路线;另一边,下野的蒋介石在奉化老家,为大势已去辗转反侧。

历史上的那天,毛泽东和蒋介石两人并无交集。然而编剧李宝群利用了舞台的假定性,让两人开展了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这场对话也是几十年历史的回望,从第一次国共合作到大革命失败,从武装斗争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到抗日统一战线的建立,从重庆谈判到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全国性胜利……这场跨时空的假定性对话,不仅谈成败、论得失,更是两个阵营精神的对比、意志的较量。

2019年7月底,方旭带着独角戏《我这一辈子》参加了“2019年北京喜剧周”。喜剧周结束的研讨会上,时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院长的任鸣导演和方旭见面,说有部作品想找他合作。又过了几个月,他才知道,任鸣所说的就是这部《香山之夜》。

方旭和任鸣导演相识于1980年代。1985年,马大儒、欧阳山尊、夏淳等一批著名的戏剧家发起并自筹资金创办了中国第一所民办高等艺术院校——中华戏剧学院。当时,理科生方旭在大学学习毛纺织工程。 他曾经想过报考北京电影学院,但经过数次换乘前往学校才知道专业课考试已经结束——此前他并不知道北京电影学院还要考专业课。没能学成艺术,但方旭演戏的心并不死。大学后两年的时光,方旭几乎整日晃荡在中华戏剧学院。杏耀娱乐注册

当时的戏剧圈正在慢慢摸索着新的表达方式。刚上大学时方旭在东单的青艺剧场看了小剧场话剧《火神与秋女》,一下子被震住了。娄乃鸣的《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方旭是在虎坊桥的剧场看的,葛优还在剧中演一个垃圾工。在中华戏剧学院的两年课程结束后,方旭排起了大戏,演男主角。剧本是沙叶新的《寻找男子汉》,导演是刚刚大学毕业、进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当导演的任鸣。

也是从任鸣那里,方旭第一次听到“贫困戏剧”这样的新名词和新概念。格洛托夫斯基的这种实验理念强调摈弃戏剧中一切非本质的东西,以演员身体的迫近来感染、影响观众。《寻找男子汉》在地安门一所中学的礼堂里上演,舞台上没有舞美,只有十几把椅子和一根绳子,考验的也正是方旭的表演。

演员这碗饭

大学毕业后,方旭心不在焉地在一个羊绒厂工作一年后下海了。主动丢了铁饭碗,那几年方旭“各种扑腾”:开过花店、拍过科普教学片。摄制组里一拨人是电影学院毕业,一拨人是戏剧学院毕业,非科班出身的方旭没少受挤兑。这给他后来回中戏深造埋下了个引子。杏耀娱乐注册

1997年,他去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老系主任鲍黔明的家里。鲍老师问他,要是两年不工作,这日子能过吗?方旭一盘算,录像带刚发完,手里还算宽裕,于是,33岁“高龄”的他,又回到了大学,进入了中戏导演系深造。

2000年,方旭学成出师。最初他穿梭在影视剧里,并没有立刻回到戏剧舞台。韩刚导演拍电视剧《大清药王》,点名让他演剧中的日本军官小野。同组的演员包括“皇阿玛”张铁林和人艺的演员雷振宇。一天方旭的戏刚拍完,就听两人在旁边嘀咕:“这哥们哪儿来的?”“不知道,不认识。”“看着不像生瓜蛋子,戏还行。”听了这句,方旭于是放下心来,觉得演员这碗饭,自己是可以吃下去了。

2005年,为纪念抗战胜利六十周年,4个抗战话剧片段集合成一台演出。《求雨》原定的男主角是石维坚,但他又是当天的主持,分身乏术。一个师姐想起了方旭。一个电话,方旭被拉回了舞台。

2007年,中国话剧百年纪念,方旭又被人“想了起来”。在那年解放军歌剧院的“纪念话剧百年经典话剧片段欣赏专场演出”中,13个经典话剧片段一起被搬上舞台。93岁的话剧元老欧阳山尊坐着轮椅上台,演了《过客》。方旭和史可一起,演了《骆驼祥子》。排练那段时间他正在河北拍戏,为了短短12分钟的演出,专门从剧组赶回来排了6趟。正是这短短12分钟的戏,激发了他久违的戏剧热情。杏耀娱乐注册

2008年,赖声川导演排《陪我看电视》,先找了史可,史可推荐了方旭。一拨人因为这个戏在全国巡演了将近两年时间。方旭也是在这时候,动了心思,想自己回剧场做戏。

方旭先是拉上几个中戏的师弟师妹,在蓬蒿剧场做了《七月向日葵》。戏不成熟,但万事算开了个头儿。2009年年底,方旭把茶道和戏剧结合,做了《看茶》。演员是三个大人一个孩子,观众都坐在茶席里,是一种崭新的模式。2010年,在世纪剧院上演的《庄谁是谁》,方旭自己担任编剧和导演,还演了一个角色。

2010年秋天,首届“南锣鼓巷戏剧节”开幕,方旭和史可再次合作出演话剧《收信快乐》。演出间隙,两人聊起该剧足足100分钟里都是两个人都在台上,再进一步,就可以演独角戏了。

方旭很崇敬老一辈表演艺术家石挥先生,他自导自演的《我这一辈子》是中国电影史上的一部经典。方旭发自内心地想以独角戏方式向老舍先生、向石挥先生致敬。“当时国内很少有话剧形式的独角戏,可周围大伙儿觉得这事儿靠谱,后来各种机缘巧合,我就大着胆子做了这么一件事儿。”杏耀娱乐注册

与老舍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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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我这一辈子》搬上舞台却并不容易。一位编剧、剧评人曾经感慨:“小说和戏剧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的产物,是两种差异极大的话语系统,可以相互转换,但并非能够无缝衔接。尤其是好的小说家的作品改编起来难上加难,要么天赋异禀,要么灵光开窍,否则搭进半条命也是枉然。”

老舍小说改编之难,更是有目共睹。就连老舍的儿子舒乙都提出疑问:“独角戏?一个人演?怎么演?说相声?”舞台上只有方旭一个演员,足足表演了100分钟,从清朝演到民国,从年轻演到老。一个老警察,结了婚,老婆跑了,有了儿子,儿子死了,最后他向命运提出质问时,已经无泪可流。老舍将无力改变命运的社会底层小人物,描绘得淋漓尽致。

这部独角戏在2011年的第二届“南锣鼓巷戏剧节”上脱颖而出,本来只准备演三场。演到第三场的时候,徐晓钟老师来了,所有戏剧圈的老前辈都来了。大家一致叫好,觉得这出戏应该再演。于是又在风尚剧场加演了两场。听闻首演的口碑,舒乙顶着感冒去看戏。看完之后他激动不已,专门给《我这一辈子》题了剧名。

有了第一次尝试,方旭和老舍结下了不解之缘。《猫城记》是舒乙主动推荐方旭改编的,《离婚》是中国老舍研究会的关纪新建议的。老舍先生的女儿舒济这样总结:方旭用一个人演绎了《我这一辈子》,两个人演绎了《离婚》,三个人演绎了《猫城记》,五个人带来《二马》,六个人上演《老舍赶集》。杏耀娱乐注册

从《我这一辈子》开始,“形式”一直是方旭在改编老舍小说时思考的重大课题。他把《我这一辈子》改成独角戏,用一尊似人非人的人偶做道具;把《猫城记》改成当代小品,台上全是纸箱子。到了《离婚》,方旭把所有的男性角色化繁为简,由两位演员交替出演。舞台上紧绷着一根根细绳,有种命若琴弦的意味,现场的中阮更有种哀伤的不可琢磨感。两个演员反复重复“恍惚”与“诗意”,成为了串联起整部话剧的语言线索。

《二马》是方旭改编的第四部老舍作品。硕大的报纸布景作为分幕的间隔,方旭启用了“全男班”演员,小说里的温都母女也由两名男演员反串,他自己上阵,演了老马。光光的脑门上戴着一顶黑色针织小帽,鼻梁上架一副圆圆的眼镜,在黑管、架子鼓和电钢琴的伴奏下,“老北京”方旭的身上也有了一点英伦味儿。然而他一张口,又把观众逗乐了。《二马》的故事虽然发生在英国,但仍然是人们熟悉的、老舍笔下的“京味儿”。

与当下连接

《二马》里,老舍的嬉笑怒骂中透出人生的悲凉,中西爱情的碰撞中满是人际情感中永存的傲慢与偏见。对剧中的老马和小马,方旭各自安排了口头禅:一个是“俗气”,一个是“还是要有一点理想,万一实现了呢”。而实际上,只有“俗气”是老舍原著里的关键词。这是方旭在《我这一辈子》和《离婚》中惯用的改编方法,他让台词和当下发生关系。杏耀娱乐注册

在作品改编过程中,方旭首先思考的,也是作品的当下性与普适意义。“戏剧如果不与当下的现实、在场的观众发生关联,这戏就别演了。”

六个人出演的《老舍赶集》改编自老舍先生的六部短篇作品:《观众须知二十则》《创造病》《牺牲》《黑白李》《邻居们》《我的理想家庭》。六篇小说各自独立,故事和人物均没有连贯性。但这些由老舍先生在1930年代创作的作品,在九十年后仍有强烈的现实意味。《创造病》中,两个追求时尚生活的小夫妻,满是“月光族”的贪心与窘迫;《黑白李》里,是一对兄弟在爱情、理想、兄弟情之间的包容与抉择。每个故事最后都指向相似的深层讨论:我们应当如何处理自身与现实的关系,又应当如何面对与追求理想生活。

《老舍赶集》的反响不错,舒济向方旭提议,下一部是否可以改编《牛天赐传》。这部长篇从未被改编过,一直是舒济心中的一个遗憾。“大家就说能不能再续上,这一下就提醒了我,是不是真该把《牛天赐传》做出来了?”杏耀娱乐注册

牛天赐是一个被牛家收养的孩子,养父牛老者,一心想把牛天赐培养成一个精明的商人,承继自己的家业;养母牛老太太出身官宦之家,一心想把牛天赐培养成为一个有“官样”的儿子。然而,“拐子腿”和“私孩子”这两个标签一直伴随牛天赐的成长提醒着他周遭世界的歧视和冷眼,“想象”成了牛天赐抵抗的唯一工具。用现在的语言来说,牛天赐是一个既不“官样”,也不“体面”的民国文艺小青年。

小说采用的是全知视角,从牛天赐裹着襁褓出现在路边一直写到十七八岁,这怎么能在舞台上展现出来?一开始,方旭头疼,连舒济都觉得自己给方旭“挖了个坑”。方旭琢磨了两天,又去见舒济老师,“您要让我写意地虚着来,我就能给搬上台。”

方旭让牛家门口的门墩“活”了过来,负责全知视角,成为陪伴牛天赐成长的伙伴。方旭觉得假定性是戏剧“最可人疼”的一个属性,同是一桌二椅,演什么戏它就是什么,它可以是金銮殿,它也可以是路边一茶摊儿。戏曲靠表演反过来界定空间,是很独到的舞台表达。在《牛天赐传》里,同样的场景,在学堂、客厅间不断变化。17个演员在舞台上要演绎68个不同年龄、身份、性别的角色,最多的一个人要演9个角色,需要换妆13次。最关键的牛天赐角色则是人偶合一。偶不断变化,象征着牛天赐的成长过程。杏耀娱乐注册

在方旭看来,“成长”就是这则民国成长故事与现代观众的连接。“剧中牛天赐的父母对孩子寄托了自己的希望,现在不也是这样吗?牛天赐的父母希望一是当官,二是发财,好像没有第三个选项,这也是大家可以反思的。我们要不要这么长大?要不要这么教育孩子?在这个层面上是可以和现代观众共通的。”

不走心,戏就不动人

因为这十年一直在演老舍先生的作品,有人说方旭是“最懂老舍的戏剧人”。说起老舍情缘,方旭很有感触。“因为生在四合院所以迷恋京味儿,因为学习戏剧所以热爱舞台,是老舍先生的文字把我的迷恋和热爱连接在一起。”

他最近在琢磨着改编老舍的《骆驼祥子》。“本来我觉得什么都有了,电影、话剧、电视剧……连歌剧都有了,我想就不要再碰了。”但是后来一想,《骆驼祥子》是老舍文学作品的巅峰之作,“不琢磨琢磨也有点可惜”。再一想,方旭觉得还是有空间,他一直看重的“形式”,也自然生长出一些想法,于是有了种“再试试”的心态。

最早开始改编老舍的作品,方旭被人劝过,说这种选择无异于放弃商业。方旭心下不认同,想要用事实证明老舍的作品仍然有生命力。“这么多年,一直我也没做什么商业戏,我不就这么一年一年地干下来了吗?如果没人愿意看,也不可能一个戏能演上百场。”杏耀娱乐注册

《牛天赐传》更是成绩不俗。这部作品在2019年年底上演,几轮巡演都票房飘红,是有口皆碑的卖座剧、高人气剧。方旭清楚地记得,这部剧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演出时,门票告罄,剧场的工作人员站在场里看完了3个小时的戏。“说很久了,没有看过这样的戏了。”

2019年夏天,在北京喜剧周演完《我这一辈子》,方旭给这部戏封了箱。“演不动了,演完半夜腿抽筋,是真的累。”除了耗神费力,方旭也觉得这部独角戏如今再看没有了当初的新鲜感觉。“如果要再演得琢磨琢磨换个形式。”

这次在《香山之夜》里出演蒋介石,方旭觉得是另一种累。《香山之夜》全剧只有两位演员,每个人得说大量的台词,而且需要在历史人物、自我和旁白间跳进跳出,这就要求演员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我这一辈子》可能累的是体力,《香山之夜》累心,剧中人物内心张力大,所以演完了也会累。”剧里历史人物超时空对话,剧外方旭也在不断思考,从内在理解人物,理解人物的内心和思考,理解那个时代,理解胜利和失败的必然。“你说你不走心,戏就不动人,但动了人就伤自己,没办法,演戏就是这样……”他将其视为演员的宿命,也是戏剧人的宿命。杏耀娱乐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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