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04 杏耀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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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妹妹杨学勤是一位才女,但她因癌症过早地去世了,着实令人遗憾。
我比妹妹大一岁,从小就在一起生活,因为我不怎么长个儿,所以好多人误以为我们俩是双胞胎。在仁川的华侨小学上三年级时,我功课不好被留级,转到妹妹的班上。我竟然没有羞耻感,照常和她跳皮筋、弹玻璃球、打乒乓球,她是运动健将,乒乓球打得比我好。
她的性格像个男孩,而我却学了一身女孩子气——祖母是一家之主,重男轻女。我画儿画得好,歌唱得好,考试也比她多几分,总想乘势欺压她,可她就是不服气。正因如此,她都没叫过我一声“哥哥”。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她才发觉自己从未称呼过我,开始叫我“三哥”。一开始我还有点不习惯,毕竟那时的我们都是快五十岁的人了。
1943年,父亲认为我们一家人待在仁川不安全,决定让母亲带着祖母、大哥、大嫂、二姐和妹妹到哈尔滨(父亲在哈尔滨有一家油坊工厂),把我送回山东老家上学,他与二哥留在仁川看守家业。抗日战争胜利后,正在哈尔滨读中学的妹妹加入了“哈尔滨民主青年联盟”,继而随军南下,从事青年工作。她在抚顺参与创办《抚顺工人报》,并任编辑、记者,与朱丹、沃渣、古元、苏坚、苏晖、张凡夫等一大批从延安鲁迅艺术学院来的艺术工作者朝夕相处,打成一片。杏耀平台登录
1949年,十八岁的妹妹与苏坚结婚了,当时我正在国立北平艺专读二年级,忽然接到妹妹的来信,信里附有一张她与苏坚的合影,照片里的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花袄。没过多久,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就开进北平,住在北池子的一座四合院里;我去看望妹妹和苏坚时,也结识了这些名画家。苏坚的画儿画得好,《人民日报》发表过他“森林反特”题材的连环画,我印象很深。
后来,妹妹到新成立的《人民画报》任编辑、记者,她的工作能力强,我望尘莫及。古元、苏坚、赵域等从延安来的画家搬到辛寺胡同的一个大院,在那里成立了创作室,由古元、张凡夫任研究室负责人。《人民画报》和辛寺胡同创作室,此后均归属于新成立的人民美术出版社。1952年我从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当时妹妹刚生完女儿,正担任团支部书记。
1954年,我母亲从哈尔滨来到北京,住在辛寺胡同的妹妹家。显然,她期待我与1953年毕业于中央美术美院的张平良(后来也分配到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能尽快完婚,苏坚的母亲和我母亲忙着为我们缝制被褥。当年11月6日,我和张平良在灯市口的人民美术出版社礼堂举办了婚礼,妹妹一家人也赶来参加,赠送的礼品很贵重。
后来的日子,大家就各忙各的,苏坚还参加了马克西莫夫油画训练班。杏耀平台登录
1957年的动荡中,辛寺胡同创作室被迫解散,张凡夫受处分去了北大荒,古元下放河北遵化(我和妻子也下放遵化),安林调到中央戏剧学院,夏风调到北京画院,苏坚调到西安美术学院。妹妹跟随苏坚去了西安,同在西安美术学院教书育人。1971年,我忽然接到苏坚的来信,说我妹妹提出离婚,这是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我去信劝说她、训斥她,但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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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家庭条件相对优渥,妹妹从小就无忧无虑、与世无争,虽然祖母重男轻女,祖父和父亲却对女孩纵爱有加,自由任性在所难免。妹妹天生率真开朗,无拘无束,处于青春期的她,就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美感与气质。
记得老领导朱丹就夸我妹妹:“杨学勤好可爱,大家都喜欢她。”苏坚对我说过:“在抚顺,你妹妹在篮球场上打球,那个美……”后来连侯一民也讲:“苏坚在油训班时(马克西莫夫油画训练班),一有空就往家里跑,舍不得你妹妹呗。”确实,她性格活泼,讨人喜欢。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完美的家庭就被她给搅碎了,苏坚的伤心不言而喻,两个孩子更是痛苦欲绝。妹妹为何不顾损失之巨,下如此大的狠心?这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终究,日子要往下过。
“文革”结束后,妹妹到北京大学向宗白华教授、杨辛教授问学,进修美学和文艺理论,撰写了不少学术文章。她的思路敏捷、文笔凝练,我由衷地赞叹。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在中央美术学院创办“民间美术系”,希望她和正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任教的女儿杨阳参与到中国民间美术的研究中来,妹妹结合自己的专业,充分发挥陕西民间艺术资源丰富的优势,立即在西安美术学院推动民间美术课题立项,并且开辟了一个大陈列室,展出大量民艺藏品,又令我由衷地赞叹。她还与作家安琪合著《民间美术概论》,填补了民间美术领域的理论空白,更是对我创办“民间美术系”的极大支持。“剪花娘子”库淑兰就住在陕西旬邑,我曾约妹妹一同去访问,希望她能撰写相关文章。此后,她三访库淑兰,写了两篇独具特色的论文,收入台湾的《剪花娘子库淑兰》专著。杏耀平台登录
后来,她又主动为我撰写评论《杨先让诗情画意的彩绘新作》,贴切而真诚,真是我的知音。还有她论述民间美术的一篇篇精彩的文章,和她参与编辑的“陕西民间美术系列丛书”,都表明她拥有强大的艺术能量。即使妹妹拥有再强大的艺术能量,也无法弥补她在生活上的缺失,一步错步步错,她对自己的性格问题无计可施。她从小就倔强不认输,出了事便忍着、扛着,她的小名儿就叫“抗子”——我母亲生她时缺奶,祖母只给我雇了奶妈,却没给她雇,说她自己能生扛过去,“干脆就叫她‘抗子’吧”。杏耀平台登录
本来我们能成为艺术道路上的最佳搭档的,可惜她病倒了。2001年她七十岁,我和妻子去西安看她,在病床上,她强忍内心的苦痛,企图在我们面前掩饰……没过多久,她便走了。
这些年每每想起她,心中满是悲哀和遗憾,我不知道她的灵魂安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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